彩虹勇士号游船已经提前到了,它怕触礁,只能在远处下锚。船上放下两只小划子,把乘客分批运到岛上。我们的直升机悬停在木板平台上方,大家从舱门跳下去,爸爸拉着我走向爷爷。很奇怪的,虽然眼前景色与我梦中所见全然不同,但爷爷的样子却和梦境中非常相象:全身赤裸,只在腰间围着一块布,皮肤晒成很深的古铜色,瘦骨嶙峋,乱蓬蓬的发须盖住了脸部,身上的线条像刀劈斧削一样坚硬。
爸爸说:普阿普阿,这是你爷爷,喊爷爷。
我喊了一声爷爷。爷爷把我拉过去,揽到他怀里,没有说话。我仰起头悄悄端详他,也打量着他的草棚。棚里东西很少,只有一根鱼叉,一个装淡水的塑料壶,一篮已经出芽的白薯,它们都用棕绳绑在树上,显然是防止浪涛把它们卷走;地上有一只吃了一半的金枪鱼,用匕首扎在地板上,看来是他的早饭。现在是落潮时刻,但浪头大时仍能扑到木平台上,把我们还有几位记者一下子浇得全身透湿,等浪头越过去,海水迅速在木板缝隙中流走。我想,在这样的浪花飞雨下爷爷肯定不能生火了,那么至少近几年来他一直是吃生食吧。这儿也没有床,他只能在湿漉漉的木排上睡觉。看着这些,我不禁有些心酸,爷爷一个人在这儿整整熬了28年啊。